文/萬智敏

谷雨是春季的最后一個節氣，谷雨前后田里的秧苗綠油油一片，期待農民拔移插秧，重新“安家”。

20世紀70年代，我在——東坑生產隊參加勞動。到了插秧農忙季節時，隊長便會把隊里的勞動力，按照年齡、性別、勞動能力等，分成六個組，根據田地遠近、土質好壞、面積大小分配當天的任務，由組長抽簽帶人完成。因為插秧要整天蹲在水田里彎腰弓背，年長的大都吃不消。那時隊里有兩個人，是組長的搶手“勞力”。男的是個老頭子，身材高大，年近六十卻身子硬朗，精神矍鑠。尤其是他的性格開朗，愛說喜笑，并且還時時編些順口溜，鼓舞人心，逗人開心，有他在便有笑聲，便能消除大家勞動的疲憊。“一粒谷子生根發芽，春來勃勃綠油油，秋到一片金色茫茫。”“蒔起田來屈弓彎腰，勞動農民日夜辛勞，禾苗青青不負眾望，農民日子喜氣洋洋。”還有一個是生了兩男兩女年近五十的女人，我們稱她禾香嫂子。她插秧雙手靈巧，雙腿自如，從田頭到田尾不會伸腰歇息，不僅速度快，而且插的秧苗整整齊齊，隊里插秧比賽每次都是笫一。

俗話說，一年之計在于春，這段時間是農民最忙碌的時候，常常是天剛蒙蒙亮，大家便起床奔向水田里。先是一起拔秧，天亮后插秧的便會挑著秧苗去插。別小看拔秧，它可是個細活。有句話：插秧容易拔秧難。秧苗成片成片地簇擁扎根在水田里，必須要用力拔起來，然后吊著一大坨泥巴，借著田里的水，把粘貼根上的泥巴在水里反復沖洗，伴隨著嘩嘩的回響，水田里驚起一片片的微波蕩漾，根土洗凈后用干稻稈一綁一扎，一把秧苗便算弄好了。如此反復重做，一簇一簇地扔在身邊，等待他人挑去插秧。拔秧看似簡單，卻要心靈手巧。拔秧時五指要和秧苗根和根泥平整一把抓起平洗，這樣苗根不僅不會弄斷，而且秧苗整齊好插。捆扎秧苗時左拇指按住稻稈一頭，右手執稻稈繞著秧蔸兩圈后往里一塞一捆便扎好了，拔、洗、捆，三個動作要一氣呵成，雙手靈敏的高手一時辰便能扎綁上百只秧苗。

那時候沒有拋秧盤技術，全靠手來插秧。插秧不僅要有技巧，而且十分辛苦勞累。一天到晚除了吃飯時間，其他時間都蹲在水田里，彎腰駝背，手腳不停。插得好的，間隔行距橫豎整齊，秧苗深淺平行一致，秧苗棵數簇簇均衡，賞心悅目。功夫不好的，秧苗高低不齊，行列歪歪扭扭，亂七八糟，甚至還有漂浮的秧苗。禾香嫂子傳授經驗，告訴大家：插秧時解桿后，左手拇指、食指和中指要敏捷地捻動把秧苗根對齊，右手要快速地接住，把秧苗的根與右手的食指和中指的指尖對齊往水泥里插，這樣秧根便會不折不扣地插入田間泥土。雙腿后退時也要注意左右配合。插左邊秧苗時右腳后退半步，插右邊時左腳后退半步，退步時步伐要整齊，插出來的秧苗便會整整齊齊，高低一致。秧苗也不會插在兩腳的窩里而出現漂浮的現象。

插秧不僅要有技巧，而且十分辛苦勞累。一天到晚，除了吃飯時間外，其余時間都在水田里勞作，正是面朝水田背朝天。耕田面積小的還好，插到田尾便可起身在田埂上行走，再從頭插來。耕田面積大的，許久還沒有插到田尾，而人堅持不下去時便會伸腰歇歇，舒展片刻。有時組長也會召集大家，坐在田埂上休息一下。而插秧慢的休息了一下便會自覺主動下田，埋頭苦干。一丘田快要插完的時候，如果插得慢的還沒有到尾，插得快的便會主動上前接應，一起幫助插完。那時大家心齊，相處融洽，和諧快樂。